落寞° 发表于 2011 年 3 月 17 日 19:15:49

一刹前愁

惯以冷硬苍茫的神情醒来,仿佛颊面是那搁置许久的荒凉之地,没有花草树木的点缀晕染,没有阳光雨露风雪雷鸣的恬静或乖戾,像一幅色彩浓重虬枝纵横的老画,在睡梦中渐渐被擦拭,直至每个清晨面容如白纸,隔断睡前的喧嚣尘世。

   一杯咖啡,助我怔怔地回味,埋在前夜最后一札日记中那些鲜活的滋味,油然攀爬分布在脸颊的褶皱里,仿佛入了角色,新的一天,老的场景,疲惫的情节,乏味上演。

伴着怅怅然然的音乐,脱口附和着,我愿沉睡不要醒来,像心脉纠结翻动时不经意破裂而出的呐喊静脉曲张袜,当我醒来,落在午夜沉寂绵软的怀里,就像走入一片漆黑的森林,明知没有方向感,依旧被深处的奥秘吸引着,孤独恐慌的游走,渴望一盏灯一缕阳光蓦然出现,是通向明媚世界的入口,是这无奈人世的终结,不愿回头,不愿睡去,当所有力气和信念一点点耗尽,一点点悖逆,再也走不出这片森林,再也看不见有关曙光的华丽记载,只是习惯了把自己存放在视线无法涵盖无人打扰无声应和的偌大空间里平静的喘息,审视这岁月。

清晨醒时的仓惶无奈,试图塑造气氛再度沉睡的纠结无望,夜晚剑拔弩张的神经,对弈一切骚动不安的愁绪,在黑暗围困的偌大舞台英勇鏖战,试图在泛白的黎明前,嚼尽世间一些苦辣酸甜,把伤痛消弭,把恩怨撸平,还以自己,还以清白人世一个是曾光鲜活着的信念,只是这场战斗太过漫长,睡前惨败的叹息,继续延续醒时无望的开始。

这叹息像一场顽疾,多年前偶感胸口沉闷,于是每个漆黑的夜晚,解开胸襟,掏出五脏六腑,寻遍每一根血管神经,剔除霉变的部分,然后缝合胸口,让梦带着锥心的疼痛入睡,醒时伤口便能愈合,眼神中有一丝光线,仿佛窗前的一米阳光,将偌大的世界反射在小小的角落,在一圈明媚的光环中,牵引着双脚,起身,走出去,走到阳光下,走到这繁华的人世,无论悲欢福祸,都能感受从心脉传到四肢的力道,是那样刚劲澎湃。

多年后,这顽固的旧疾渐渐钻入骨髓血液,渗入每一个细胞,无论我用笔用剑,无论我剖开胸膛还是流尽血液,都像阴魂不散的盅,伴着每一促呼吸,植入生命里,清晨醒来那一刹神情,眼神不再有光线,即便大片大片的阳光缀地,只有刺痛的灼伤感。

不愿醒来,重复昨天的话题,满目疮痍的画面渐渐逼入眼帘,逼入钝痛的神经瘦腿袜,会有逃亡的冲动,无处可逃,便有阖目沉睡的冲动,每一个清晨就像记忆的重生,将一夜酣然甜美的梦打碎,当脸颊渐渐浮生原本的曲线,扭曲麻木凄冷无助,看向窗外这场繁华的人世,流连、兜转、喧嚣、冰冷。。。如此浩瀚的情景,不想知道他们在追寻什么,心里揣着多少悲与欢,嘴里嚼着何种滋味,只想看一看他们醒时的表情,是单纯是懵懂,是无奈是悲伤,还是希望和憧憬,无自我意识的状态才是最真实的状态,无法掩饰无法隐藏,也是他人难以读懂的伤怀。

繁衍着生活每况滋味,只有越想拥有的东西,早已在手中绝灭,一切未等思量,未曾好好抉择,像沙漏无声流过指缝,流的时候是那么轻轻缓缓,不惊起一丝波澜,以为还可以回头,依然轻轻洒洒的,却不知指缝的间距可能是一个世纪,一场生死,不管离着有多近,不管记忆有多新,注定回不去。


回天无力,这么几个字狠狠锥在心里,成了睡前的叹息,醒时的无奈,阳光暖不暖,我感受不到,未来远不远,无心思量,铺天盖地的是祝福还是哀鸣,不再有悬念,轻轻迈开一步,就如同黄泉碧落的隔断,那一片平静湛蓝的彼岸,是海洋还是记忆的潮汐云涌,我依然念着,念着越来越熟悉的名字,在每个深夜倚窗思量和等待,在每个清晨上了绝望的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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