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测试]第25章 好事难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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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五章　好事难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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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I  Z9 s/ R4 {　　华天虹先是一怔，继而满腹疑云，讶然道：“侠义道中，谁会使出这种色情诡计？凶手与任鹏曾有体肤之亲，清白儿女，谁又甘心受这种污辱？”


　　白啸天轻轻哼了一声，道：“志士报仇，杀身不顾，末路穷途，谁也可以做出不择手段的事。”他语音一顿，冷冷一阵长笑，接道：“武林道上，本无黑白之分，我说是侠义道中的人，意思也只是讲，那血案幕后的主持人物，并非‘江湖三大，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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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天虹浓眉微皱，意似不以为然，道：“老帮主怎能断言，凶手不是通天教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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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啸天嘿嘿一笑，道：“我与任玄早有默契，神旗帮与风云会一旦水火难容，势不两立，则联手合力，先灭通天教，再定彼此的生死存亡，这一点谅解，天乙子早已知晓，他虽有独霸天下之心，而无独灭帮、会之力，因而我敢断言，这移祸江东的杀案，并非他所主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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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天虹暗暗忖道：原来江湖三害之间，尚有这点微妙的关系存在，然而，凶手是谁？凶器何以在方紫玉手内？那冒名方紫玉的凶手，容貌又怎地与白氏姐妹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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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百思莫解，但觉玉鼎夫人那贴身侍婢方紫玉，是一条最为有力的线索，当下话题一转，道：“老帮主此番东来，就是与任玄联手，共灭通天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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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K5 `0 ?2 e8 @　　白啸天点一点头，道：“这正是神旗帮与风云会互争雄长的第一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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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5 A0 j4 e& X$ Q% Q* T/ B; L　　华天虹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通天教的对策，帮主谅必早已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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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l9 f" b- b" V　　白啸天双眉一轩，道：“贤侄若是天乙老道，你当如何应付？”


" M: o" O6 ]: |* D: S　　华天虹微微一笑，道：“小侄不知通天教的实力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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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啸天道：“一帮一会一教，实力在伯仲之间，悬殊不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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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h* w/ F0 x7 O) K　　华天虹略一沉吟，道：“通天教以一敌二，那是显然支持不住，若是换作小侄，就来个‘移岸就船，之计，不待老帮主与任玄进迫临安，就在半途，拣力弱的一方迎头痛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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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啸天将手一摇，含笑道：


# Q0 l' t+ @- j) W　　“江湖‘三大’之间的事，外人无法弄得清楚，天乙子、任玄，乃至老朽，咱们行事，亦非常人所能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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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天虹眉头一皱，道：“老帮主何不稍加剖析，以开晚辈的茅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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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啸天笑道：“三派鼎立，谁先动手谁就吃亏，谁也不愿便宜旁人，未到白刃相见之时，谁挑启战端，谁就首当锋刃，这是一成不变的道理。”


6 F' C: ?7 l- O2 t　　华天虹道：“天乙子若不早谋对策，待至兵临城下，为时岂不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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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9 f4 h( V1 R* d3 z　　白啸天微微一笑，道：“帮派斗殴，非比两国交兵，兵临城下，并不一定冲锋陷阵，也许时机一到，情势急转，老朽与天乙子联手，共灭任玄的风云会，或者任玄与天乙老道合上了手，一鼓歼灭神旗帮精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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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天虹暗暗想道：“这真是信义荡然，唯利是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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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R# m9 T' @/ d6 L' L! B$ d　　但听白啸天沉声一笑，道：“世事如棋，变化难料，也许三派会师之后，目标忽变，转而对付贤侄，那也是大有可能的事。”


' @; i: t6 R: n! U　　华天虹心神一震，强笑道：“老帮主何必危言耸听，吓唬晚辈？想晚辈一个未学后进，怎敢当如此的抬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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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6 P' @4 }# ?3 B+ p$ P" h! x# s7 h　　白啸天淡淡一笑，道：“贤侄这就错了，令堂尚在人间，贤侄又不是池中物，就目下而论，贤侄势力坐大，羽翼日丰，声威已不可轻侮，若再假以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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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 q5 S1 ?6 F　　华天虹浑身汗下，插日道：“家母淡泊名利，灰心世事，晚辈年轻识浅，涉世未深，合上一个老仆，讲什么羽翼，说什么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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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1 F$ |: f) I  i+ n　　白啸天意态忽变悠闲，拂髯一笑，道：“云从龙，风从虎，贤侄何虑孤单叶


　　他端起酒杯敬客，笑容满面，接道：“贤侄，如果江湖三派将你围困在此，不出三两月的时间，所有侠义道的人物，无论识与不识，谁能不激于气愤，赶来营救？那时三派联手，将异己者一网打尽，岂不正是一劳永逸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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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v+ m; M; m. {& Q1 u! ^& ?　　华天虹愈听愈是心惊，暗忖：这说法不无道理，大师朱侗老前辈和苍髯客，这几位就是念在爹爹份上，为我的安危担忧，我若当真落在敌人手内，这批人侠义为怀，决无坐视之理，一旦出手营救，势必落入敌人的圈套，连娘的性命也难保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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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聪慧绝顶，心念一转，顿时悟出厉害所在，但知白啸天讲这一番恫吓警告之言，必然另有目的。他当下捺定心神，拱手齐额，道：“多谢老帮主指点，但不知趋吉避凶之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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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啸天哈哈一笑，道：“贤侄既然不耻下问，老朽也就不揣冒昧，管见所及，上上之计，还是以远走高飞、及早离开这是非漩涡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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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天虹双眉一动，道：“船在江心，进退一般远近，晚辈走不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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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z, o# @9 P( f$ K0 }　　白啸天微微一笑，道：“那未贤侄只好推心置腹，开诚布公，在‘江湖三大，之内，认真的结交一派，声气相通，互为应援，始无三面受敌之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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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天虹暗忖：他这弦外之音，当然是教我结交神旗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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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C! E, s& ?: z1 s　　他心中在想，口中说道：“通天教下，晚辈仅只识得一位玉鼎夫人，不过交往尚浅，难称知己，那红叶道人与晚辈又有仇隙，与通天教结交，那是不必讲了。”


　　白啸天笑道：“贤侄与任玄同行千里，看来彼此相得，有如忘年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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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M0 D1 w) ]3 ]  B; l2 A　　华天虹淡然一笑，道：“任鹏之死，晚辈难辞其咎，任玄并非胸襟博大之人，此仇他势在必报。晚辈业已醒悟，他正是将我守住，以作鱼饵，引诱侠义道的人物上钩，与他结交，当真是与虎谋皮了。”


% ~2 ^, P' s) @$ V. b　　白啸天连连点头，含笑道：“连老朽在内，‘江湖三大’的首脑人物，俱非善良之辈，实难引为知己——”


　　华天虹心头一怔，暗想：这未一讲，说来说去，岂不都是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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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9 d* }0 R4 [7 o. ^　　他二人旁敲侧击，都不肯照直讲话，忽见竹帘一动，白君仪与华云相继闪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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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啸天脸色微微一沉，道：“仪儿，你怎地不肯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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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君仪粉颈一垂，凄然道：“爹，您就与他直讲吧，他是受不得旁人挟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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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天虹霍然一惊，忽觉事态严重，远出自己的预料，不禁疑念丛生，惶然不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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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h7 c( b/ H# D' x　　白啸天似是遇上了极大的困扰，脸色阴晴不定，执杯在手，良久不见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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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君仪呆了一瞬，倏地轻移莲步，紧傍着华天虹坐下，呐呐问道：“你与秦碗凤曾有婚姻之约么？”


　　她臻首低垂，砚砚帆帆，语声细若蚊呐，华天虹听入耳内，却似晴空霹雳，身子猛地一震！


6 I, n; W% A) G, I, k" K' z9 K　　忽听白啸天轻轻咳嗽一声，道：“贤侄，咱们开门见山，讲几句肺腑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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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o. M5 m1 D( [* G# u　　华天虹拱手道：“晚辈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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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啸天缓缓说道：“老朽夫妻反目，已是家门不幸，长女素仪蒙无妄之灾，次女君仪头上，再也不能发生事故了。”


　　华天虹道：“老帮主的衷情，晚辈尚能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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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o0 T* I( U　　白啸天语声沉重，一字一顿，道：“可是，小女君仪不识高低，以蒲柳之姿，妄想高攀贤侄，这等儿女私情，乃是难以自禁的事。白啸天父兼母职，往日疏于管教，事到临头，如堕万丈玄冰，既不能横加阻碍，又无法玉成其事。贤侄请想；若是处置不当，闹成笑柄，我白啸天还有何脸在江湖上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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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_' J$ b5 W7 [. Y0 N　　华天虹心惊胆战，不知如何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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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事关系白啸天的颜面，关系白君仪的荣辱，华天虹只要一言不当，白氏父女羞愤难当，反脸成仇，乃是显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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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舱之内寂静无比，华天虹正襟危坐，目不旁瞬，白君仪两道目光紧紧地瞟在他的脸上，娇躯暗暗地颤抖。


　　忽听白啸天道：“贤侄，事到如今，老朽与你赤诚相见，你若不嫌小女粗俗，老朽就将她许字与你。”


" O3 L( k# l5 }) v: @　　讲这几句话，他好似用尽了全身的气力，吁了一口长气，软弱无力道：“老朽原是草莽之人，孜孜不倦，力图奋发，侥幸创出今日的局面，如今年事已高，后继无人。若得贤侄不弃，神旗帮这片基业，即是小女的嫁妆，小女终身有靠，老朽固然欣慰。贤侄胸有长才，亦可大展宏图，光耀华氏的门媚。”


8 g1 Z8 g) G2 a+ q5 H: ^　　这一桩婚事，除了白君仪倾国倾城的容貌，一往情深的挚爱之外，尚有不言而喻的威胁，华天虹处身“江湖三大”的夹缝之间，过着风雨飘摇的日子，于情于理，实难予以推拒。


' J; e# w- \+ H% h　　华云是华家的三世老仆，华天虹是他爱若骨肉的小主人，一听白啸天亲口提婚，心头顿时怦怦乱跳，既感到自家是正派名门，小主人岂可与草莽人物缔婚！但他又觉眼下处境艰危，如果答应这门婚事，唾手便得偌大一个帮会，以自家小主人的才华，此后的江湖是华家的天下。想来想去，霎时间六神无主，心乱如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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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7 O6 i( f0 U9 E" j: a, l　　白君仪忽然双手握住华天虹的膀臂，颤声道：“天虹，你与秦碗凤曾有白首之盟，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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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c: L/ w; y& t# _* C5 ^6 G; c　　只见华天虹将头一摇，道：“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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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O6 o$ _/ M$ E  h8 o' o- _* `* N　　他语音一顿，忽向白啸天道：“老帮主错爱，晚辈感激不尽，没齿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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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Z- P. S  h8 q7 G; I& ]　　白啸天叱咤风云，纵横一世，此刻的心情，却也紧张之极，道：“男子汉，大丈夫，生而为英，死而为灵，没有大不了的事，贤侄不是凡俗之人，接纳与否，但请直讲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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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天虹静静地道：“晚辈离家之际，家母曾有几条戒律，其中之一，是不许有家室之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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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 ]. R7 e! a# |1 J. w6 `/ d# z　　白君仪星眸一睁，道：“那是为什么啊？华家只有你一个男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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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天虹微微一笑，道：“娘怕我耽于逸乐，将少年时光等闲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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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 u2 ?+ |" p1 M: e　　只听白啸天道：“老朽与你华家并无不解之仇，令堂是女中豪杰，华白两家联姻，谅想令堂不致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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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天虹天性纯孝，将母亲的话深烙心内，出道江湖以来，确是从无婚姻之想，他只怕刺伤白氏父女之心，一见有台阶可下，立即接口说道：“婚姻大事，本该由父母作主，家母若是应允这桩婚事，晚辈没有不愿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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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G4 \1 k6 \) X& Z$ F- Q; @　　但听白啸天道：“这般讲来，贤侄本人是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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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U2 n" V( q$ Y/ }% i% Z* [　　华天虹闻言一愣，摇头道：“晚辈有‘丹火毒莲，在身，此生此世，不能娶妻生子，晚辈哪敢有家室之想，去耽误旁人的青春？”


( D. y# L9 t9 T0 \5 R( v　　他讲的乃是实情，就是白啸天计谋深远，亦感到束手无策，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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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F- s4 b9 [6 [　　白君仪坐在一旁，芳心内大感焦急，顿了半晌，见父亲尚不开口讲话，一时情急，冲口说道：


! a! x7 \; g3 `　　“天虹，我也不是那般庸俗女子，何况咱们都是练武之人，只要你不嫌弃我，咱们结为夫妇，长相厮守，驰骋江湖，啸做云烟，夫唱妇随，白头偕老，那‘丹火毒莲，又有何关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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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2 V: F! W! c$ M$ t) e& h　　她犹是一个黄花闺女，对床第问的事观念淡薄，何况一往情深，将华天虹爱人骨髓，这般说法，也是出乎至诚，毫无勉强之意。华天虹对这种事也很模糊，听来亦甚为自然。白啸天却大不相同，他是过来人，深知男女相悦，两情绪结，必须精神与肉体皆得和谐，始能长远厮守下去，然而，这种男女之私，他又不便对女儿明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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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U/ |5 A  E4 |- a  m　　但他究竟是老谋深算之人，心念一转，顿时避重就轻道：“贤侄，白啸天的女儿，并非嫁不出门，你坦率他讲，假定‘丹火毒莲，的毒力能解，你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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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4 y% l$ P, ^, K　　华天虹闻言，不禁大感仿惶，他暗暗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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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 Q7 e# z) F# i6 p4 C, u　　碗凤姐姐对我有救命之恩，咱们虽无齿臂之盟，却也说得上心心相印，我若真有成家授室的一日，理该求她为妻才是。


4 c8 y4 `( |. D' E" n' r" H  o# Y　　他乃是情深义重之人，念起秦碗凤的好处，实难将她置诸脑后，但他也知良下处境的艰危，说得对路，华白两家可结秦晋之好，否则的话，翻脸成仇，自己与白啸天就是势不两立的仇人，白君仪的一生，可能就此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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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 `, D" Q' o, y　　心念一转，他离座而起，抱拳当胸，肃然说道：“丹火毒莲是不解之毒，殊无侥幸可言，婚姻大事，理该实事求是，徒托空言，误人误己，这是晚辈一片愚诚，尚祈老帮主垂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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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啸天没有子嗣，亦未收徒传艺，对于华天虹，实在是极为看重，叵奈事关女儿的终身幸福，也就不顾一切，硬逼华天虹就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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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4 c* V* [- [6 N1 b　　但听白君仪道：“爹爹，你老人家不要逼他，女儿也不急出嫁，我守他三年五载……”


- W" {# F* t1 `) e- v6 k8 ]　　白啸天冷冷说道：“若是有人谋害他的性命，你会袖手旁观么？”


6 B2 r2 N. E8 |( O% }　　华天虹岔口道：“老帮主勿须担心，晚辈听天由命，绝不拖累令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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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x% [$ H. Q/ l  C: |　　白啸天道：“那是你的想法，她自己要管闲事，你能阻拦她么？”


　　白君仪道：“女儿纵然万死，也不拖累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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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啸天冷冷一哼，道：“小儿之见，旁人要杀你，为父的岂能坐视？”


　　白君仪芳心之内实是万分凄苦，这时强忍悲痛，朝华天虹道：“任玄居心险恶，与他走在一边，迟早中他的暗箭，不如就在这边住下，不要再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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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天虹道：“尚有二位长辈歇在那边，我若不归去，有失晚辈的礼数。”身形一转，朝白啸天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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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 X; P4 g3 I' n' |　　白啸天亦不挽留，将华天虹送出舱外，白君仪如依人小鸟，紧偎在华天虹身畔，一直送到岸上，只是相对默默，满腹心事，都不知从何讲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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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y7 z- k, a0 I$ q　　华天虹心中有事急于离去，登岸之后，道：“白姑娘……”


　　白君仪执住他的双手，无限幽怨地道：“你非叫我白姑娘不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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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X; C( X) g. A0 W; x5 r　　华天虹轻轻叹息一声，低声道：“多情自古空余恨，你是聪明人，不要蹬陀了青春，后悔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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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君仪摇了摇头，道：“我作茧自缚，那是无法可想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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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1 l7 q: q6 h5 L+ S7 }　　华天虹浩叹一声，满怀愁绪，黯黯伤神，捱了片刻，终于强打精神，道：“江湖上正值多事之秋，我没有心肠理会儿女私情，你自己打定主意，我若辜负了你，你不要怨我无情。”抽出双手，转身行去。


7 V8 y9 u8 @# o- {+ O) e4 X; d　　白君仪情根深种，已非言语所能点醒，眼怔怔地立在当地，目光之内，一片痴迷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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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C) |4 X& b0 ~　　那敖三早在一旁恃候，这时送上马匹，华天虹主仆二人跃上坐骑，纵马向城中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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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9 z& S, T3 _5 ]　　将到城下，忽见苍髯容带着秦玉龙和彭拜迎面行来，华天虹飘身下马，道：“前辈来得正好，晚辈打算先期赶到临安，正想回店禀告前辈。”


　　苍髯客讶然问道：“如今正是风云紧急之时，你先期赶到临安则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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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w3 K3 ?1 R+ i3 T2 a　　华天虹道：“风云会与神旗帮的态度都很暧昧，通天教按兵不动，也是大违常情的事，晚辈打算先到临安瞧一瞧动静，设法找出谋杀任鹏的凶手，以免变起意外，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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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h  c7 \0 N5 Z! ^' T& @1 @　　苍髯客眉头一蹙，道：“变起意外指的什么，你越沮代疙，追查凶手，目的是否在那金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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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天虹道：“白啸天向晚辈透露，一帮一会一教有两度联手，共同对付侠义道的趋势，此事一旦形成，咱们死无瞧类，因而晚辈要先找出谋杀任鹏的凶手，揭穿了这件杀案，任玄纵有乌龟度量，也得为儿子报仇，只要三派分裂成两个壁垒，咱们就有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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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G* O5 b& S9 _# x0 d' l　　苍髯客忧形于色，道：“你与神旗帮的关系，究竟弄得怎样？”


# b+ |7 i) h! P. |+ |' Z# d　　华天虹道：“白啸天向晚辈提婚，晚辈以事实困难未曾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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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4 w; E# c) G( l　　苍髯客道：“不是亲家即是冤家，你们可曾翻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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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天虹摇头道：“白君仪痴心，一时尚难断念，白啸天想晚辈投入他的麾下，却因晚辈身有莲毒，他并不放心真的将女儿嫁给晚辈，事情错综复杂，他也拿不定主意，如今似在观望之中。”


: B" h) e! x4 o6 ?1 g( F: ^% p$ y. B6 |　　苍髯客道：“毒诸葛姚策是个厉害角色，那小子可曾插嘴？”


7 [1 k( r( v5 N* B  \　　华天虹道：“去年在黄河岸上，他向晚辈下过毒手，逼得晚辈吞下‘丹火毒莲，自尽，适才白啸天没有让他与晚辈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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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Z, P8 ~- c' G　　苍髯客点了点头，沉吟半晌，道：“临安是通天教的根基重地，尤其目前，教下的高手都集中在那里，若要先期赶去，还是大伙同去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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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天虹歉然一笑，道：“晚辈打算先见玉鼎夫人，人去多了实不相宜，而且咱们走空了，。也令任玄动疑。”


　　他虽是后辈，却是与“江湖三大”逐鹿的主动人物，苍髯客等都是末路英雄，昔日的豪气早已消失，此番投身江湖，仅是不耐他孤军奋斗，挺身出来协助，无形之中，将他看成了主脑，大小事宜，皆依他的策划，并不坚持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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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b3 \8 k, Z/ `2 h0 H1 l　　但听彭拜道：“通天教内没有一个好东西，那玉鼎夫人鬼鬼祟祟，连名姓也没有一个，最毒妇人心，贤弟还是防他一手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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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天虹道：“多谢大哥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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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 ~+ l9 b% z; m; }% l　　彭拜双眼一顿，道：“我是提醒你，谁指教你了？”


0 Q/ ]+ M6 g! A" [& s5 o　　华天虹微微一笑，朝三人将手一拱，弃马步行，径往城中奔去。


　　华云已经摸着小主人的性情，知道他主意一决，自己就无法加以动摇，当下一言不发，亦步亦趋，紧随在他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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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e& B1 I( x# ^$ N　　主仆二人漏夜南下，不止一日，赶到了临安城外，华云是老江湖，知道通天教的总坛也叫“一元观”，设在钱塘县境，临安城内一座上元观，仅是一座上坛的所在，当下将华天虹领人城内，落店歇息。


　　通天教总坛的一元观，占地千亩，宽广已极，重楼叠字，宅第连云，那种广厦高堂，碧瓦红墙，既宏伟，又富贵的气势，帝王宫殿也有不如。


0 _4 R6 a3 Z! e* q* L% a　　二更之际，两道淡淡的人影疾掠而到，瞬眼之下，两人闪人围墙的暗影之下，现出华天虹主仆二人的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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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云抽出腰间插的铁剑，悄声道：“小官人的轻功未达妙境，万一显露了身形，立时向观外退，免得在观内动手，身陷重围，难以脱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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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天虹点了点头，插好铁剑，飘身跃入墙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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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V+ C+ O# D　　华云抢在前头，左闪右晃，奔向中央的一座大殿，两人进得百余丈深，立即发觉各处通道皆有背插长剑的道人把守，所有的殿字全都灯火通明，每座殿内人数俱皆不少，以他两人的轻功身法，也感到举步艰难，时时有暴露身形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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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闪在一座高与人齐的化纸炉后，正在游目四顾，伺机前进，忽听一阵步履之声，五名身穿绦红道袍，肩后斜插短剑，年纪均在十四五岁的道憧列着一行，由石径一端走了过来。


　　华天虹一瞧五个道憧的步履和眼神，心头顿时感到一怔，耳中忽然响起华云细若蚊纳的语声，道：“这五个小儿的实力，足可抵上任玄的四名‘金刀亲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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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阵轻微沉着的步履之声，又是五名红衣道憧，由斜刺里转了出来。


　　只听华云以练气如丝的功夫说道：“这批小儿是巡逻查哨的，但不知人数共有多少。”


# y* x+ a* |5 x+ x+ {　　华天虹的内功雄浑而不精纯，不敢开口讲话，点了点头，暗忖：玉鼎夫人号称十坛总巡检，地位自是不低，不知她有无一定居处？


- j' p) _6 K% o) a$ m　　忽见华云将手一比，身形一晃，疾掠数丈开外，华天虹提气纵身，急急跟踪过去，两人艺高胆大，就在警卫罗列之下，向中央大殿潜掠过去。


* C8 T' y9 l/ B4 J! _  m. T　　约莫费了顿饭工夫，两人闪到了大殿之外，但见殿中空荡荡的无一人，两人大失所望，顺着殿侧朝观后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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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步履之声传入耳际，两人急忙闪入阴暗之处，只见两名红衣道憧在前，身后随着一个步履轩昂，黑纱覆面的锦衣老者，老者身后随一人，那人身材瘦小，形态猥琐，与前面的老者一样，也是黑纱覆面，仅仅露出两点精芒闪掣的眼珠，与一撮乌光闪亮的胡须。


% y, t/ ?  t* i2 t+ w5 O  {　　这四人由前观走来，顺着石径往观后行去，正从华天虹主仆身前行过，华天虹朝那锦衣老者凝视半晌，觉得他那副昂首阔步的神态似曾相识，只是搜索枯肠，终是想不起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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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 o& i8 U1 F+ ~  }  p　　四人走过，华云打个手式，与华天虹远远跟蹑在后，转过一重大殿，忽见前面一座敞厅，厅内火烛辉煌，亮如白昼，厅外的廊檐之下，每边挺立着十名肩插长剑的中年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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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6 b* Q0 {3 T9 x0 Z+ ?　　只见那敞厅之内，后壁是一列神案，神案上供奉着一列高达丈许的金身神像，全是羽衣星冠的道士，神案之下一列蒲团，蒲团上坐着三个老道，三人都是天师冠，蜂红绣金八卦道袍，银髯飘垂，手执拂尘，每人身后立着一个道憧，双手各捧一柄宝剑。


( s. f" k! ?4 I; m! V9 V　　华天虹见相距过远，无法听到厅内的谈话，正欲闪身过去，华云倏地一把拉住，附耳道：“居中那个老道士叫做天辰子，与通天教主天乙子是一师之徒，咱们再逼近了，一定被他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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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7 Y9 w2 m1 @　　华天虹道：“你能听到他们的谈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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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云道：“小官人不必性急，待我定下神来，或许能够听出一个大概。”


$ z3 J3 w9 U& B0 V7 R& w6 G　　说话中，那锦衣蒙面老者已被引人厅内，与那天辰子见过了礼，在蒲团上坐下，那形态猥琐的瘦小男子，似是锦衣老者的从人，这时立在老者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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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y4 A! r% J5 T7 v1 g# X% e　　双方对答了几句，天辰子忽由怀中取出一封书函，交在锦衣老者手内，锦衣老者将书信收入囊内，与天辰子讲了几句，忽然抬起手来，将蒙在脸上的黑纱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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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H8 H$ a+ x- ?& H8 ]7 H　　华天虹凝神一望，不禁大吃一惊，几乎脱口叫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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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那锦衣蒙面老者，乃是秦玉龙和秦碗凤的父亲，靖州城的金沙掌秦白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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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 @3 ]) G: O转自：  武侠书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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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五章　好事难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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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Y& v! \  ^5 p0 I, ?) l/ f, i　　华天虹先是一怔，继而满腹疑云，讶然道：“侠义道中，谁会使出这种色情诡计？凶手与任鹏曾有体肤之亲，清白儿女，谁又甘心受这种污辱？”


　　白啸天轻轻哼了一声，道：“志士报仇，杀身不顾，末路穷途，谁也可以做出不择手段的事。”他语音一顿，冷冷一阵长笑，接道：“武林道上，本无黑白之分，我说是侠义道中的人，意思也只是讲，那血案幕后的主持人物，并非‘江湖三大，中人。”


6 v3 ^# ]9 r* h  B0 K! X# o0 F　　华天虹浓眉微皱，意似不以为然，道：“老帮主怎能断言，凶手不是通天教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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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啸天嘿嘿一笑，道：“我与任玄早有默契，神旗帮与风云会一旦水火难容，势不两立，则联手合力，先灭通天教，再定彼此的生死存亡，这一点谅解，天乙子早已知晓，他虽有独霸天下之心，而无独灭帮、会之力，因而我敢断言，这移祸江东的杀案，并非他所主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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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天虹暗暗忖道：原来江湖三害之间，尚有这点微妙的关系存在，然而，凶手是谁？凶器何以在方紫玉手内？那冒名方紫玉的凶手，容貌又怎地与白氏姐妹相似？


& R( Y8 X4 k4 N9 F+ f8 Y　　他百思莫解，但觉玉鼎夫人那贴身侍婢方紫玉，是一条最为有力的线索，当下话题一转，道：“老帮主此番东来，就是与任玄联手，共灭通天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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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U7 b) Q5 ]' J2 B' v; _　　白啸天点一点头，道：“这正是神旗帮与风云会互争雄长的第一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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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天虹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通天教的对策，帮主谅必早已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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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啸天双眉一轩，道：“贤侄若是天乙老道，你当如何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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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Q' {2 X, E0 J" g　　华天虹微微一笑，道：“小侄不知通天教的实力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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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h4 }$ b  C- J0 L7 m　　白啸天道：“一帮一会一教，实力在伯仲之间，悬殊不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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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天虹略一沉吟，道：“通天教以一敌二，那是显然支持不住，若是换作小侄，就来个‘移岸就船，之计，不待老帮主与任玄进迫临安，就在半途，拣力弱的一方迎头痛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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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h* U2 X9 Y; p　　白啸天将手一摇，含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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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x6 a  n  {4 r) c　　“江湖‘三大’之间的事，外人无法弄得清楚，天乙子、任玄，乃至老朽，咱们行事，亦非常人所能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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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 N% R; i( c! U　　华天虹眉头一皱，道：“老帮主何不稍加剖析，以开晚辈的茅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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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R& o: ~; ]' f' Y8 B  x　　白啸天笑道：“三派鼎立，谁先动手谁就吃亏，谁也不愿便宜旁人，未到白刃相见之时，谁挑启战端，谁就首当锋刃，这是一成不变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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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Y! j- p- E1 N3 v" T% ^5 w# W, `　　华天虹道：“天乙子若不早谋对策，待至兵临城下，为时岂不晚了？”


　　白啸天微微一笑，道：“帮派斗殴，非比两国交兵，兵临城下，并不一定冲锋陷阵，也许时机一到，情势急转，老朽与天乙子联手，共灭任玄的风云会，或者任玄与天乙老道合上了手，一鼓歼灭神旗帮精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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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j% O  M: t( t. D" ?　　华天虹暗暗想道：“这真是信义荡然，唯利是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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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 X  n* C1 S" y9 T8 e% _　　但听白啸天沉声一笑，道：“世事如棋，变化难料，也许三派会师之后，目标忽变，转而对付贤侄，那也是大有可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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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e0 L% e, e; L1 s" M　　华天虹心神一震，强笑道：“老帮主何必危言耸听，吓唬晚辈？想晚辈一个未学后进，怎敢当如此的抬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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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啸天淡淡一笑，道：“贤侄这就错了，令堂尚在人间，贤侄又不是池中物，就目下而论，贤侄势力坐大，羽翼日丰，声威已不可轻侮，若再假以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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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I+ D' _- ]- k% K# M# k9 u- P　　华天虹浑身汗下，插日道：“家母淡泊名利，灰心世事，晚辈年轻识浅，涉世未深，合上一个老仆，讲什么羽翼，说什么势力？”


& T8 S+ T. X* [) ?! D+ y　　白啸天意态忽变悠闲，拂髯一笑，道：“云从龙，风从虎，贤侄何虑孤单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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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1 C: o1 `1 l6 q- I　　他端起酒杯敬客，笑容满面，接道：“贤侄，如果江湖三派将你围困在此，不出三两月的时间，所有侠义道的人物，无论识与不识，谁能不激于气愤，赶来营救？那时三派联手，将异己者一网打尽，岂不正是一劳永逸之事？”


　　华天虹愈听愈是心惊，暗忖：这说法不无道理，大师朱侗老前辈和苍髯客，这几位就是念在爹爹份上，为我的安危担忧，我若当真落在敌人手内，这批人侠义为怀，决无坐视之理，一旦出手营救，势必落入敌人的圈套，连娘的性命也难保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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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z8 N4 ?5 R9 W. O　　他聪慧绝顶，心念一转，顿时悟出厉害所在，但知白啸天讲这一番恫吓警告之言，必然另有目的。他当下捺定心神，拱手齐额，道：“多谢老帮主指点，但不知趋吉避凶之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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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啸天哈哈一笑，道：“贤侄既然不耻下问，老朽也就不揣冒昧，管见所及，上上之计，还是以远走高飞、及早离开这是非漩涡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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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C0 g1 ?1 k8 |" F8 @% ~　　华天虹双眉一动，道：“船在江心，进退一般远近，晚辈走不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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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啸天微微一笑，道：“那未贤侄只好推心置腹，开诚布公，在‘江湖三大，之内，认真的结交一派，声气相通，互为应援，始无三面受敌之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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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m( a. l4 b3 w) R  M4 Q7 A　　华天虹暗忖：他这弦外之音，当然是教我结交神旗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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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心中在想，口中说道：“通天教下，晚辈仅只识得一位玉鼎夫人，不过交往尚浅，难称知己，那红叶道人与晚辈又有仇隙，与通天教结交，那是不必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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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v. }' b5 D9 s& G; k$ u' ^　　白啸天笑道：“贤侄与任玄同行千里，看来彼此相得，有如忘年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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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6 I; l' q2 }; ^2 f3 S6 |　　华天虹淡然一笑，道：“任鹏之死，晚辈难辞其咎，任玄并非胸襟博大之人，此仇他势在必报。晚辈业已醒悟，他正是将我守住，以作鱼饵，引诱侠义道的人物上钩，与他结交，当真是与虎谋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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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啸天连连点头，含笑道：“连老朽在内，‘江湖三大’的首脑人物，俱非善良之辈，实难引为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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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天虹心头一怔，暗想：这未一讲，说来说去，岂不都是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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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 D5 V; C6 [　　他二人旁敲侧击，都不肯照直讲话，忽见竹帘一动，白君仪与华云相继闪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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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4 m+ k/ M: N　　白啸天脸色微微一沉，道：“仪儿，你怎地不肯听话？”


　　白君仪粉颈一垂，凄然道：“爹，您就与他直讲吧，他是受不得旁人挟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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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P* X. B) [% H　　华天虹霍然一惊，忽觉事态严重，远出自己的预料，不禁疑念丛生，惶然不安起来。


　　白啸天似是遇上了极大的困扰，脸色阴晴不定，执杯在手，良久不见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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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l8 ^# ]. Z  b! [　　白君仪呆了一瞬，倏地轻移莲步，紧傍着华天虹坐下，呐呐问道：“你与秦碗凤曾有婚姻之约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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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7 t' h1 ~- u% a/ Q　　她臻首低垂，砚砚帆帆，语声细若蚊呐，华天虹听入耳内，却似晴空霹雳，身子猛地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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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3 {2 {8 p! o$ d* X- i　　忽听白啸天轻轻咳嗽一声，道：“贤侄，咱们开门见山，讲几句肺腑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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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L, T4 ?* \* s2 l5 G: P8 g　　华天虹拱手道：“晚辈遵命。”


! T% j1 A; p1 D7 X7 o4 v$ c　　白啸天缓缓说道：“老朽夫妻反目，已是家门不幸，长女素仪蒙无妄之灾，次女君仪头上，再也不能发生事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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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天虹道：“老帮主的衷情，晚辈尚能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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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啸天语声沉重，一字一顿，道：“可是，小女君仪不识高低，以蒲柳之姿，妄想高攀贤侄，这等儿女私情，乃是难以自禁的事。白啸天父兼母职，往日疏于管教，事到临头，如堕万丈玄冰，既不能横加阻碍，又无法玉成其事。贤侄请想；若是处置不当，闹成笑柄，我白啸天还有何脸在江湖上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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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6 e( M1 E: }　　华天虹心惊胆战，不知如何接口。


/ w8 D5 {: ~7 D* \　　此事关系白啸天的颜面，关系白君仪的荣辱，华天虹只要一言不当，白氏父女羞愤难当，反脸成仇，乃是显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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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舱之内寂静无比，华天虹正襟危坐，目不旁瞬，白君仪两道目光紧紧地瞟在他的脸上，娇躯暗暗地颤抖。


　　忽听白啸天道：“贤侄，事到如今，老朽与你赤诚相见，你若不嫌小女粗俗，老朽就将她许字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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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5 d" P$ M2 l' b" E" q$ ]4 M* N　　讲这几句话，他好似用尽了全身的气力，吁了一口长气，软弱无力道：“老朽原是草莽之人，孜孜不倦，力图奋发，侥幸创出今日的局面，如今年事已高，后继无人。若得贤侄不弃，神旗帮这片基业，即是小女的嫁妆，小女终身有靠，老朽固然欣慰。贤侄胸有长才，亦可大展宏图，光耀华氏的门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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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桩婚事，除了白君仪倾国倾城的容貌，一往情深的挚爱之外，尚有不言而喻的威胁，华天虹处身“江湖三大”的夹缝之间，过着风雨飘摇的日子，于情于理，实难予以推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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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云是华家的三世老仆，华天虹是他爱若骨肉的小主人，一听白啸天亲口提婚，心头顿时怦怦乱跳，既感到自家是正派名门，小主人岂可与草莽人物缔婚！但他又觉眼下处境艰危，如果答应这门婚事，唾手便得偌大一个帮会，以自家小主人的才华，此后的江湖是华家的天下。想来想去，霎时间六神无主，心乱如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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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君仪忽然双手握住华天虹的膀臂，颤声道：“天虹，你与秦碗凤曾有白首之盟，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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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h1 M" B7 d+ x: [7 [: r& ]2 Y　　只见华天虹将头一摇，道：“没有。”


　　他语音一顿，忽向白啸天道：“老帮主错爱，晚辈感激不尽，没齿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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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啸天叱咤风云，纵横一世，此刻的心情，却也紧张之极，道：“男子汉，大丈夫，生而为英，死而为灵，没有大不了的事，贤侄不是凡俗之人，接纳与否，但请直讲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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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天虹静静地道：“晚辈离家之际，家母曾有几条戒律，其中之一，是不许有家室之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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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君仪星眸一睁，道：“那是为什么啊？华家只有你一个男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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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天虹微微一笑，道：“娘怕我耽于逸乐，将少年时光等闲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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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听白啸天道：“老朽与你华家并无不解之仇，令堂是女中豪杰，华白两家联姻，谅想令堂不致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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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天虹天性纯孝，将母亲的话深烙心内，出道江湖以来，确是从无婚姻之想，他只怕刺伤白氏父女之心，一见有台阶可下，立即接口说道：“婚姻大事，本该由父母作主，家母若是应允这桩婚事，晚辈没有不愿之理。”


　　但听白啸天道：“这般讲来，贤侄本人是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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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天虹闻言一愣，摇头道：“晚辈有‘丹火毒莲，在身，此生此世，不能娶妻生子，晚辈哪敢有家室之想，去耽误旁人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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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讲的乃是实情，就是白啸天计谋深远，亦感到束手无策，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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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君仪坐在一旁，芳心内大感焦急，顿了半晌，见父亲尚不开口讲话，一时情急，冲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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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虹，我也不是那般庸俗女子，何况咱们都是练武之人，只要你不嫌弃我，咱们结为夫妇，长相厮守，驰骋江湖，啸做云烟，夫唱妇随，白头偕老，那‘丹火毒莲，又有何关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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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2 ?0 j& D6 k( [3 ?( G　　她犹是一个黄花闺女，对床第问的事观念淡薄，何况一往情深，将华天虹爱人骨髓，这般说法，也是出乎至诚，毫无勉强之意。华天虹对这种事也很模糊，听来亦甚为自然。白啸天却大不相同，他是过来人，深知男女相悦，两情绪结，必须精神与肉体皆得和谐，始能长远厮守下去，然而，这种男女之私，他又不便对女儿明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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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究竟是老谋深算之人，心念一转，顿时避重就轻道：“贤侄，白啸天的女儿，并非嫁不出门，你坦率他讲，假定‘丹火毒莲，的毒力能解，你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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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5 V5 f: M8 }+ j  N4 s$ c　　华天虹闻言，不禁大感仿惶，他暗暗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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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E, C* @2 A　　碗凤姐姐对我有救命之恩，咱们虽无齿臂之盟，却也说得上心心相印，我若真有成家授室的一日，理该求她为妻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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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乃是情深义重之人，念起秦碗凤的好处，实难将她置诸脑后，但他也知良下处境的艰危，说得对路，华白两家可结秦晋之好，否则的话，翻脸成仇，自己与白啸天就是势不两立的仇人，白君仪的一生，可能就此毁了。


　　心念一转，他离座而起，抱拳当胸，肃然说道：“丹火毒莲是不解之毒，殊无侥幸可言，婚姻大事，理该实事求是，徒托空言，误人误己，这是晚辈一片愚诚，尚祈老帮主垂鉴。”


　　白啸天没有子嗣，亦未收徒传艺，对于华天虹，实在是极为看重，叵奈事关女儿的终身幸福，也就不顾一切，硬逼华天虹就范。


　　但听白君仪道：“爹爹，你老人家不要逼他，女儿也不急出嫁，我守他三年五载……”


　　白啸天冷冷说道：“若是有人谋害他的性命，你会袖手旁观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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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y4 ?! K& [2 o8 {2 y　　华天虹岔口道：“老帮主勿须担心，晚辈听天由命，绝不拖累令媛。”


　　白啸天道：“那是你的想法，她自己要管闲事，你能阻拦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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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君仪道：“女儿纵然万死，也不拖累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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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b7 F: f8 z) {/ m5 g　　白啸天冷冷一哼，道：“小儿之见，旁人要杀你，为父的岂能坐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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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O' O8 Z( m) H4 N: S9 g4 \* B　　白君仪芳心之内实是万分凄苦，这时强忍悲痛，朝华天虹道：“任玄居心险恶，与他走在一边，迟早中他的暗箭，不如就在这边住下，不要再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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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天虹道：“尚有二位长辈歇在那边，我若不归去，有失晚辈的礼数。”身形一转，朝白啸天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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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啸天亦不挽留，将华天虹送出舱外，白君仪如依人小鸟，紧偎在华天虹身畔，一直送到岸上，只是相对默默，满腹心事，都不知从何讲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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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天虹心中有事急于离去，登岸之后，道：“白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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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君仪执住他的双手，无限幽怨地道：“你非叫我白姑娘不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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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天虹轻轻叹息一声，低声道：“多情自古空余恨，你是聪明人，不要蹬陀了青春，后悔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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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2 j/ z( ?( z+ i/ g　　白君仪摇了摇头，道：“我作茧自缚，那是无法可想的了。”


* \$ k& N3 g+ ]. [$ H: M, a+ w　　华天虹浩叹一声，满怀愁绪，黯黯伤神，捱了片刻，终于强打精神，道：“江湖上正值多事之秋，我没有心肠理会儿女私情，你自己打定主意，我若辜负了你，你不要怨我无情。”抽出双手，转身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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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O) H  L9 \* {& ]) x2 h- _　　白君仪情根深种，已非言语所能点醒，眼怔怔地立在当地，目光之内，一片痴迷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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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3 J' e8 h" }! e　　那敖三早在一旁恃候，这时送上马匹，华天虹主仆二人跃上坐骑，纵马向城中驰去。


　　将到城下，忽见苍髯容带着秦玉龙和彭拜迎面行来，华天虹飘身下马，道：“前辈来得正好，晚辈打算先期赶到临安，正想回店禀告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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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0 X; F' H/ r2 |! Y) Z　　苍髯客讶然问道：“如今正是风云紧急之时，你先期赶到临安则甚？”


  h! O; X; i& q3 S　　华天虹道：“风云会与神旗帮的态度都很暧昧，通天教按兵不动，也是大违常情的事，晚辈打算先到临安瞧一瞧动静，设法找出谋杀任鹏的凶手，以免变起意外，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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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髯客眉头一蹙，道：“变起意外指的什么，你越沮代疙，追查凶手，目的是否在那金剑？”


" n/ v' W. l+ {　　华天虹道：“白啸天向晚辈透露，一帮一会一教有两度联手，共同对付侠义道的趋势，此事一旦形成，咱们死无瞧类，因而晚辈要先找出谋杀任鹏的凶手，揭穿了这件杀案，任玄纵有乌龟度量，也得为儿子报仇，只要三派分裂成两个壁垒，咱们就有活路。”


/ t% g, a/ j' ?　　苍髯客忧形于色，道：“你与神旗帮的关系，究竟弄得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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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9 y& c7 `" B' n　　华天虹道：“白啸天向晚辈提婚，晚辈以事实困难未曾答应。”


　　苍髯客道：“不是亲家即是冤家，你们可曾翻脸？”


　　华天虹摇头道：“白君仪痴心，一时尚难断念，白啸天想晚辈投入他的麾下，却因晚辈身有莲毒，他并不放心真的将女儿嫁给晚辈，事情错综复杂，他也拿不定主意，如今似在观望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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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e5 U4 Q3 ^: P; A. e0 u　　苍髯客道：“毒诸葛姚策是个厉害角色，那小子可曾插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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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天虹道：“去年在黄河岸上，他向晚辈下过毒手，逼得晚辈吞下‘丹火毒莲，自尽，适才白啸天没有让他与晚辈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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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髯客点了点头，沉吟半晌，道：“临安是通天教的根基重地，尤其目前，教下的高手都集中在那里，若要先期赶去，还是大伙同去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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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天虹歉然一笑，道：“晚辈打算先见玉鼎夫人，人去多了实不相宜，而且咱们走空了，。也令任玄动疑。”


: _2 t/ v  _% d  \　　他虽是后辈，却是与“江湖三大”逐鹿的主动人物，苍髯客等都是末路英雄，昔日的豪气早已消失，此番投身江湖，仅是不耐他孤军奋斗，挺身出来协助，无形之中，将他看成了主脑，大小事宜，皆依他的策划，并不坚持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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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Q9 x* g7 m0 x! ^$ P5 F　　但听彭拜道：“通天教内没有一个好东西，那玉鼎夫人鬼鬼祟祟，连名姓也没有一个，最毒妇人心，贤弟还是防他一手才对。”


, T) s2 X; T$ n5 j. F' q* ]　　华天虹道：“多谢大哥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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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彭拜双眼一顿，道：“我是提醒你，谁指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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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天虹微微一笑，朝三人将手一拱，弃马步行，径往城中奔去。


, c3 N" H; v+ X9 f5 A" Z- i　　华云已经摸着小主人的性情，知道他主意一决，自己就无法加以动摇，当下一言不发，亦步亦趋，紧随在他的身后。


+ t# w- K& Q& i3 v; R8 O/ f0 Y　　主仆二人漏夜南下，不止一日，赶到了临安城外，华云是老江湖，知道通天教的总坛也叫“一元观”，设在钱塘县境，临安城内一座上元观，仅是一座上坛的所在，当下将华天虹领人城内，落店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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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A, c- k; V9 y5 }. w) R$ t　　通天教总坛的一元观，占地千亩，宽广已极，重楼叠字，宅第连云，那种广厦高堂，碧瓦红墙，既宏伟，又富贵的气势，帝王宫殿也有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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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更之际，两道淡淡的人影疾掠而到，瞬眼之下，两人闪人围墙的暗影之下，现出华天虹主仆二人的身形。


5 r/ X# O6 R2 ?0 s$ K; f$ ~　　华云抽出腰间插的铁剑，悄声道：“小官人的轻功未达妙境，万一显露了身形，立时向观外退，免得在观内动手，身陷重围，难以脱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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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天虹点了点头，插好铁剑，飘身跃入墙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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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6 [3 J, z; P9 }　　华云抢在前头，左闪右晃，奔向中央的一座大殿，两人进得百余丈深，立即发觉各处通道皆有背插长剑的道人把守，所有的殿字全都灯火通明，每座殿内人数俱皆不少，以他两人的轻功身法，也感到举步艰难，时时有暴露身形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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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闪在一座高与人齐的化纸炉后，正在游目四顾，伺机前进，忽听一阵步履之声，五名身穿绦红道袍，肩后斜插短剑，年纪均在十四五岁的道憧列着一行，由石径一端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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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天虹一瞧五个道憧的步履和眼神，心头顿时感到一怔，耳中忽然响起华云细若蚊纳的语声，道：“这五个小儿的实力，足可抵上任玄的四名‘金刀亲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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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I7 y' Y% m% K: R# T　　又是一阵轻微沉着的步履之声，又是五名红衣道憧，由斜刺里转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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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听华云以练气如丝的功夫说道：“这批小儿是巡逻查哨的，但不知人数共有多少。”


　　华天虹的内功雄浑而不精纯，不敢开口讲话，点了点头，暗忖：玉鼎夫人号称十坛总巡检，地位自是不低，不知她有无一定居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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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p& g2 `6 K4 z+ B6 F% R% l. i: t　　忽见华云将手一比，身形一晃，疾掠数丈开外，华天虹提气纵身，急急跟踪过去，两人艺高胆大，就在警卫罗列之下，向中央大殿潜掠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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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莫费了顿饭工夫，两人闪到了大殿之外，但见殿中空荡荡的无一人，两人大失所望，顺着殿侧朝观后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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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D1 b3 m& l. P# Y1 }+ w　　一阵步履之声传入耳际，两人急忙闪入阴暗之处，只见两名红衣道憧在前，身后随着一个步履轩昂，黑纱覆面的锦衣老者，老者身后随一人，那人身材瘦小，形态猥琐，与前面的老者一样，也是黑纱覆面，仅仅露出两点精芒闪掣的眼珠，与一撮乌光闪亮的胡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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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四人由前观走来，顺着石径往观后行去，正从华天虹主仆身前行过，华天虹朝那锦衣老者凝视半晌，觉得他那副昂首阔步的神态似曾相识，只是搜索枯肠，终是想不起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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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8 P# W6 I+ R8 ~( j　　四人走过，华云打个手式，与华天虹远远跟蹑在后，转过一重大殿，忽见前面一座敞厅，厅内火烛辉煌，亮如白昼，厅外的廊檐之下，每边挺立着十名肩插长剑的中年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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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那敞厅之内，后壁是一列神案，神案上供奉着一列高达丈许的金身神像，全是羽衣星冠的道士，神案之下一列蒲团，蒲团上坐着三个老道，三人都是天师冠，蜂红绣金八卦道袍，银髯飘垂，手执拂尘，每人身后立着一个道憧，双手各捧一柄宝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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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天虹见相距过远，无法听到厅内的谈话，正欲闪身过去，华云倏地一把拉住，附耳道：“居中那个老道士叫做天辰子，与通天教主天乙子是一师之徒，咱们再逼近了，一定被他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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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天虹道：“你能听到他们的谈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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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云道：“小官人不必性急，待我定下神来，或许能够听出一个大概。”


　　说话中，那锦衣蒙面老者已被引人厅内，与那天辰子见过了礼，在蒲团上坐下，那形态猥琐的瘦小男子，似是锦衣老者的从人，这时立在老者背后。


" ?$ R( p: o0 n  W. r4 f$ }　　双方对答了几句，天辰子忽由怀中取出一封书函，交在锦衣老者手内，锦衣老者将书信收入囊内，与天辰子讲了几句，忽然抬起手来，将蒙在脸上的黑纱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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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天虹凝神一望，不禁大吃一惊，几乎脱口叫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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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那锦衣蒙面老者，乃是秦玉龙和秦碗凤的父亲，靖州城的金沙掌秦白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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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h  ]8 P. a' p转自：  武侠书库